本帖最后由 治泓 于 2011-11-11 20:18 编辑
二
勿庸置疑,《红楼梦》是一部百科全书,但这只是物化层面的解读。如果从形而上学的角度,才看得个中真味。曹公雪芹,正是在一个宏大的形而上学的审美体系中,完成他呕心沥血的人生主题。太虚幻境在哪里,不就在每个人的背后,又在每个人的心中吗?来于斯,归于斯,你知道你的生命应该如何打理。
看看宝玉,都云作者痴,作者的痴心主要集中于宝玉。《红楼梦》是曹雪芹带有自传性质的小说,宝玉是谁,难不成还真是曹老爷子。物有本末,事有始终,百多年来,《红楼梦》已不仅仅是一部鸿篇巨制的小说,更是形成一门中华文化的显学——红学,红学以下,林立着版本学、探佚学、原型学、曹学等等分支,最近刘心武还自创红学下的秦学。然而,不管怎样研究《红楼梦》,如果对贾宝玉作浮浅的一般化理解,对《红楼梦》就从根本上不会深刻。读不懂贾宝玉,当然就读不懂《红楼梦》,也就读不懂曹雪芹了,“谁解其中味”,曹公早已预知后人。
宝玉是不是曹雪芹的原型,说法各异,其实这是个根本没有答案的争论。况且,人生本来就没有终极答案,人性的存在是真,还是幻灭是真,《红楼梦》的伟大价值,正是建构在人生有无必然性的两难之上,这是个形而上学的问题。正是在这个形而上学的问题上,曹雪芹始终以怀疑的态度,追问的意识和批判的精神,引导着一种对人生、人性、人情的深度思考。同样,思考不会有终极答案,其价值在思考的本身。
马甲为“【梦】宝玉”的朋友,以“一场风花雪月的渴望”为名作了精彩亮相。这首诗写得美仑美奂,足见诗人的才情,犹以末句“情缘欲了难了,梦在红楼的渴望/曲演一场风花雪月的伤痛”,让我喜欢得了不得。我不懂诗,不解诗歌真味,在这里,我只说内心的感受:喜欢。然而,我还想说的是,如果作为一种时尚的娱乐,当然难得。但深入进去,对《红楼梦》中的宝玉,就有些浅化。而这,又恰恰是很多人对宝玉的理解,追根溯源,语出警幻仙“吾所爱汝者,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。”这句话连宝玉都不能解,仙子接着说是“意淫”,其内涵是“惟心会而不可口传,可神通而不可语达”,这就是一种自明心性。终观红尘中的宝玉,脂砚斋谓之“情不情”,是一个大爱之人,有如庄子“齐物”,墨之“兼爱”。这也正是雪芹的“博爱”思想,他正是通过这种形而上的反思,为我们构建了一座心灵的圣殿。一部红楼,最神圣的字眼是“女儿”二字,这和“女人”的意义是大相径庭的,和“姑娘”的意思也不一样。实际上,《红楼梦》中的“女儿”,是人类心灵的神性,是理想的人间社会。
“色到深处情更浓”,曹雪芹,这个巨匠,他破了色,再又破空,到底要做什么,谁能真解。二难,永恒的二难,这可是审美的到高境界。所以,要读《红楼梦》,离不得那20个字的“金钥匙”———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,都云作者痴,谁解其中味。曹雪芹,正是要我们在荒唐的背后看庄健,痴心里面悟神达和超越。所以,周汝昌说,贾宝玉,这个天下古今第一淫人,到底有多少人懂了他呢?
需要申明的是,真经无言,大道无语,经无恒解,唯达自明。我尊重各马甲对《红楼梦》的理解,仁智各见,我的看法若与君相左,权当喝茶聊天,吹牛皮扯把子,了之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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